2022年07月29日
——“春秋名姝”系列作品研討會發(fā)言摘要
研討會現(xiàn)場
編者按：
7月27日上午，由作家出版社主辦，周口市文化廣電和旅游局、周口市文聯(lián)、河南日報社周口分社、周口日報社、周口市新華書店協(xié)辦，周口市文學藝術(shù)院、周口師范學院文學院、周口市作家協(xié)會承辦的“歷史題材文學創(chuàng)作研討會”——“春秋名姝”系列作品研討會，在周口市文學館舉行。來自省內(nèi)外的40余位專家、作家代表，以及新聞媒體記者參加了此次研討會。作家出版社總編輯張亞麗主持研討會。周口市副市長秦勝軍出席會議并致辭。
這是一場周口地域文化與國內(nèi)專業(yè)學術(shù)交流的文化盛宴，研討會上，各位文藝大咖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圍繞“春秋名姝”系列長篇歷史小說的創(chuàng)作歷史背景、文藝價值等方面，展開了一場精彩紛呈的研討，為進一步推動周口擦亮“道德名城、魅力周口”名片，創(chuàng)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提供了有力的文化支撐和理論依據(jù)。本報特刊發(fā)部分專家學者的精彩發(fā)言，以饗讀者。
作家出版社總編輯張亞麗：
“春秋名姝”系列作品包括《公子桃花》《夏姬傳》《文姜傳》《西施傳》四部歷史小說，共計200萬字。從2016年至今年3月份，歷時6年，作家出版社與作者柳岸緊密合作，終于完成此項工程。
歷史小說的創(chuàng)作具有一定的挑戰(zhàn)性，因為讀者期望歷史小說既要有歷史依據(jù)，又要有文學欣賞價值。6年來，柳岸以令人佩服的創(chuàng)作毅力，在浩瀚的文獻資料、人文地理、風土人情和民間傳說中，批閱爬梳，尋找有關蛛絲馬跡，并以豐富的想象力，重塑了四位傳奇女子，使她們由史書上寥寥的幾筆而綻放出獨特鮮活的生命光彩，呈現(xiàn)給讀者一席春秋文化大餐?！八奈粋髌媾?，一部春秋史”，柳岸做到了。
大家都了解，春秋時期是中華文明的中軸線，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淵源。在為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斗的今天，我們舉行“春秋名姝”系列作品的研討會，對于深入挖掘中華文明的豐富內(nèi)涵、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增強歷史自覺、堅定文化自信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同時也是我們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文聯(lián)十一大、中國作協(xié)十大開幕式主要講話精神、推動新時代文學高質(zhì)量發(fā)展的重要文學行動。
在文學價值以外，“春秋名姝”系列作品讓很多人注意到了古老的“陳文化”，認識了歷史悠久的淮陽、息縣等地，對周口有了新的認識。希望借助“春秋名姝”系列作品，使我們這塊古老的陳地像莫言的高密鄉(xiāng)、孫犁的白洋淀、周立波的清溪村，成為新的文學地標，吸引更多的讀者到周口探尋古道，了解陳文化。
《南腔北調(diào)》雜志社總編饒丹華:
作家柳岸創(chuàng)作的“春秋名姝”系列叢書，立足春秋戰(zhàn)國中華文化深厚資源，以史為綱、以女性為本、以文學想象為基，重塑春秋四大美女。重塑意味著反思，反思意味著作家柳岸付出了艱辛的努力，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創(chuàng)作靈感，從而支撐她去完成這部系列叢書，意味著這部叢書呈現(xiàn)的中華文化之美，完全有實力拉高讀者的期待值。
美女是社會的稀缺資源，“春秋名姝”息夫人、夏姬、文姜、西施，因稀而貴，但作家柳岸卻別出心裁地塑造了一位長得有些丑陋的普通女性——東施。在《西施傳》中，通過作家獨特的想象力和細膩的文筆，塑造了一位外表不完美卻有一顆愛美之心的少女。對東施的重塑，恰恰是柳岸作為一名女性作家對所有女性傾注的博愛之情懷。東施也可以說是息夫人、夏姬、文姜、西施的一面鏡子，既可以照出她們的容顏，也可以照出她們靈魂的美與丑。“春秋名姝”息夫人、夏姬、文姜、西施之美，更多的是美在詩文和想象里，顯得朦朧而迷人。真正的美人都有其深沉的內(nèi)涵。我們這個社會需要糾正美的觀念，發(fā)現(xiàn)美的雙眼和記錄美的能力。真正的美是美而不自知的，那是一種有我無我忘我的境界?？梢哉f，對于東施這個典型人物的成功塑造，是“春秋名姝”系列叢書的一個不同尋常的亮點！
另外，“春秋名姝”系列叢書使用了大量的自然意象，營造了一個意蘊豐富的春秋戰(zhàn)國文化世界，這為該叢書改編成電視劇提供了很好的文學文本。
北京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叢治辰：
“春秋名姝”系列作品和大部分歷史小說不同，是以女性結(jié)構(gòu)歷史，通過書寫四位春秋時期著名女性的命運，把一部相當厚重的春秋歷史寫活了，寫得輕盈嫵媚、搖曳多姿。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往往都籠統(tǒng)地將中國古代社會視為男權(quán)中心的社會而忽視了女性的作用，但我們看《左傳》和《戰(zhàn)國策》，不少女性在那個亂世發(fā)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左傳》里那些女性人物，可能著墨不多，卻光彩照人，柳岸這一系列作品選擇的四位，就是其中非常有代表性的。但柳岸不僅寫出了她們的光彩照人，也寫出了她們被宏大歷史推來搡去的無奈和悲哀。在此意義上，她們是歷史中無數(shù)被無視的人們的代表。選擇女性作為歷史線索，是真的看到了女性在歷史中的作用，也看到了女性和歷史之間的關系。這是我想談的第一點，小說的選題相當有價值。
我想談的第二點是小說中有關歷史的部分。歷史細節(jié)是否可靠？歷史知識是否扎實？這是評判歷史題材文學創(chuàng)作的重要標準。柳岸在這方面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以十年時間考證與調(diào)研。小說中諸多細節(jié)為讀者提供了很多文史知識，而且將這些非?？煽康闹R化入了小說中。另外，“歷史”不止指歷史知識，更指對歷史的見識。這系列小說中一方面表現(xiàn)出柳岸對歷史的理解與同情，一方面又有相當現(xiàn)代的認識和立場，還張揚著始終貫穿在中華文明中的一種正確的是非觀念。
當然，歷史小說基于歷史真實，也需要作家的想象力。這一系列作品里柳岸表現(xiàn)出豐富的文學想象力和塑造人物的能力。小說人物尤其是女性人物非常鮮活，值得關注和研究。
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劉宏志:
柳岸的“春秋名姝”系列，書寫了春秋時期很知名的四位美女，又以幾位美女的命運，映照了春秋的殘酷與春秋的浪漫，寫出了陳地風流。
優(yōu)秀的歷史小說之中，一定貫穿著作家自己的歷史觀，自己的歷史認知，而不僅僅是對歷史事件的簡單拼合，而且，這種歷史認知一定是以符合歷史邏輯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的?！按呵锩毕盗凶髌?，就以符合歷史邏輯的方式，呈現(xiàn)了作家對歷史的認知。以《夏姬傳》為例，夏姬在中國歷史敘事中，一直是以一個淫蕩的艷姬形象出現(xiàn)的，但是在柳岸這里，她成了一個美麗、聰慧但是卻又不能決定自己命運的可憐女性。作家這種歷史認知的呈現(xiàn)，是富有邏輯和說服力的。作家首先以還原歷史現(xiàn)場的方式，解釋了夏姬在少女時期為什么和族人有私情。小說用生動的情節(jié)呈現(xiàn)出春秋時期的鄭國上巳節(jié)時青年在兩性作風之間的大膽，形象地解釋了“鄭風淫”的含義。那么，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長的夏姬，少女時期與人有私情也便不難讓人理解了。另外，作者深入到歷史的縫隙中，堅持獨立思考，抓住夏姬所謂的淫亂都是發(fā)生在她沒有家庭的時候這個史實，結(jié)合歷史語境，指出夏姬所謂的淫亂，其實不過是為了求生存而已。在丈夫夏御叔死后，在沒有人為她遮風擋雨的情況下，為了自己以及兒子的生存，夏姬不得已委身于孔寧等三人，以至于在歷史上留下淫蕩的名聲。用還原歷史現(xiàn)場的方式，緊貼史實，小說解決了關于夏姬的歷史評價與其歷史存在狀況之間的錯位，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嶄新的夏姬形象。
“春秋名姝”系列寫出了春秋的殘酷，在這個時代，貴為國王的公子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小說也寫出了春秋的浪漫，在這個年代夏姬即便已經(jīng)聲名狼藉，但是依然有人愿意為了她拋家去國。當然，對于周口來說，這一系列小說更大的價值在于它呈現(xiàn)了陳地風流。系列中的公子桃花和夏姬都是長期生活在陳地的人，小說對幾千年前陳地紅顏的書寫，也給周口這一片古老而充滿生機的大地涂抹上了一道瑰麗的歷史色彩。
鄭州大學文學院教授李勇：
柳岸老師的歷史小說寫作讓我很感興趣，也很好奇。大家剛才都說到了歷史小說寫作的難度，我覺得這種難度也有差異，按照時間距離當代遠近來看，距離我們越久遠的歷史，書寫難度自然越大。春秋戰(zhàn)國時代相較于唐宋元明清，其尋求歷史材料、征求真相的難度顯然要更大。所以從這一點而言，首先要向柳岸直面險阻、克服困難的勇氣和毅力表示敬佩。另外，我對她本人也很好奇，因為她是個女作家，同時她還不僅僅是一個作家、女作家，而且還是一個有行政職務，做出了很多行政業(yè)績的管理者、實踐者，說實話就算是我們專業(yè)做學術(shù)研究的，面對春秋戰(zhàn)國這段歷史，能夠做到像她這么熟稔甚至精通，也要付出不同尋常的努力。而她在繁忙的行政工作和家庭事務之余，拿出這么沉甸甸的作品，其中甘苦，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這是我敬佩她的第二點。
這種敬佩也引發(fā)了好奇：她為什么能夠做到這一切？我想當然這里有個人性的因素，勤奮、刻苦、熱愛，超出常人的付出，等等。但是除了這些，是不是還有其他？我第一次來周口，其實很早就想來，因為對這塊土地特別好奇。因為在河南，周口的當代文學發(fā)展，應該說不比我們一直公認的實力最雄厚的南陽差。南陽有很多優(yōu)秀的作家，但是周口同樣也有，在京城和省城的劉慶邦、邵麗、孫方友、墨白、南飛雁，在周口的柳岸，更有年輕一代智阿威、小托夫等。甚至，從年輕一代的作家數(shù)量和知名度來看，周口似乎更有優(yōu)勢。我想，這么大的作家群落的出現(xiàn)，定然是和這塊土地有關，和這塊土地的歷史積淀、文化積累、文學氛圍，當然也有這塊土地上所發(fā)生的故事——古往今來的那些人生和命運故事有關。當然，還有當?shù)卣畬τ谖膶W和文化事業(yè)的重視與推動。這些，都促進了周口文學事業(yè)的繁榮。所以，柳岸及其“春秋名姝”系列不是一個孤立的文學現(xiàn)象。祝愿她寫出更多更優(yōu)秀的作品！祝愿周口作家群不斷壯大！
鄭州大學文學院講師簡東：
柳岸老師的“春秋名姝”系列小說，具有獨特的藝術(shù)風格、鮮明的個性色彩。在小說故事的敘述過程中，注重對經(jīng)典的重新詮釋和演繹，不僅發(fā)意中肯、切中原書旨趣，還集中展示了當代人的理解意涵與審美方式。歷史題材小說的創(chuàng)作難度極大，特別考驗作家的藝術(shù)勇氣、功力與耐力。爬梳文獻資料、建立信手拈來的熟稔認知，構(gòu)造運用自如的轉(zhuǎn)換語境，是一項非常費力的工作，也是歷史小說創(chuàng)作的瓶頸。柳岸老師正是以極其頑強的毅力在文獻典籍上下了“苦”工夫，使讀者對其歷史闡釋和考證功力印象深刻。
在人物形象的刻畫上，作品對某些歷史人物的書寫富有新意，十分出彩，能夠給讀者帶來深刻啟發(fā)。比如《夏姬傳》中的屈巫、鬻拳兩人，謀足以改變天下格局，情足以感動千年人心，忠足以彰顯人臣典范，節(jié)足以蕩滌污名非議。使人讀后感佩之情油然，心中震撼強烈。更值得稱道的是，作品最大程度地還原了先秦女性形象，以息媯、夏姬、文姜、西施為核心的女性群體，確實能傳遞給讀者耳目一新的獨特感受。
小說在情節(jié)推進中還有意識地加入了很多事理訓誡話語，曉諭世人以經(jīng)世治國的道理，彰顯了作者以言喻世、警世的良苦用心，充分流露出了強烈的現(xiàn)實主義關懷。這一點，其實也是對以《歧路燈》為代表的中原文學教育傳統(tǒng)的繼承和發(fā)揚。
作品在宣揚、推介地域文化和民間文化方面所做的努力值得肯定。這是就陳地文化、先秦多元文化源流向世人所做的一次積極推廣和宣傳。在濃郁的歷史氣息中又充盈著親切的鄉(xiāng)土文化氛圍，這也令系列作品的布局更顯宏闊博大而又精巧細膩，體現(xiàn)出作者難能可貴的一番匠心與思量。
《公子桃花》開篇以靈石為引，是受《紅樓夢》等古典小說的影響；系列小說里多次言及夢境、以夢喻事，這也是傳統(tǒng)小說常用的寫法。當然，作品還大量引用、化用《詩經(jīng)》《左傳》等經(jīng)典，這也是對傳統(tǒng)文學的成功借鑒。
河南大學文學院教授劉進才：
一、歷史的豐贍性與厚重感。通讀《西施傳》，可以非常強烈地感受到小說所蘊含歷史知識的豐贍性，既是小說，又仿佛是一部厚重的吳越春秋史。小說涉及歷史地名沿革、古代官制稱號、諸侯國朝代更迭、國君的年號謚號、眾多的歷史人物以及當時的典章禮制、占卜規(guī)則、古語習俗等。在這一點上，柳岸的歷史小說創(chuàng)作獲得了堅實的史實基礎，顯示出極強的文化積淀與歷史厚重感。
二、歷史重寫的創(chuàng)造性。西施的故事代代流傳，不同時代對西施的文學書寫及命運結(jié)局各不相同。不同的書寫模式彰顯出作者別樣的歷史眼光與審美情趣。柳岸對西施這一結(jié)局的處理改寫了以往史學敘述與文學書寫的模式。柳岸的重寫西施盡管處在史學敘述和傳統(tǒng)文學的強大籠罩之中，但卻能戴著歷史的鐐銬跳舞，在重寫中“推陳出新”。
三、人物描寫的人性深度。歷史離不開人類的活動，人是推動歷史演變的決定性力量，只有揭示出活動在歷史中人的面影與心理、人的行為與動機、人的欲望與憂傷，方可抵達人性的深度，進而觸及歷史的本質(zhì)。拒絕對歷史人物形象的簡單化處理，力圖塑造有血有肉的人物性格并開掘復雜多面的心理世界，是柳岸歷史小說的自覺追求。
河南作家在歷史小說創(chuàng)作方面一直是中國當代文學的中流砥柱，從姚雪垠到二月河，柳岸很好地延續(xù)了河南文學的這一寫作傳統(tǒng)，她的“戰(zhàn)國名將”系列已經(jīng)在醞釀之中，我們有理由期待，柳岸的歷史小說創(chuàng)作定會漸入佳境，走出屬于自己的一條輝煌之路。
河南大學文學院副教授劉軍：
眾所周知，歷史小說是白話小說傳統(tǒng)中很重要的一種體式，歷史也是漢語寫作重要的取景地和材料庫。就當代文學傳統(tǒng)而言，與歷史題材直接結(jié)緣的就有歷史劇、話劇、歷史小說、歷史散文等樣式。
柳岸的“春秋名姝”系列，以春秋時期的四位傳奇女性為觀照對象，聚焦人物的成長和性格特征，在激蕩的時代潮流中，不忘以人本的立場去透視歷史人物。同時，通過歷史人物所參與歷史進程的具體細節(jié)，形成網(wǎng)格化結(jié)構(gòu)，再輔之以人物關系的剝筍式處理方式，進而將諸侯國的國運、邦交、爭霸準確而真實地還原到讀者面前，構(gòu)筑了清晰的情理邏輯，也暗示了深層次的歷史邏輯運行的規(guī)律。河南是個小說大省，同時也是鄉(xiāng)土文學的重鎮(zhèn)所在，近些年，河南本土的長篇小說碩果累累，不過，在歷史小說的寫作上，自姚雪垠的《李自成》之后，形成了某種斷層，而柳岸女士的“春秋名姝”四部長篇，剛好接續(xù)上了這一斷層，使得河南的長篇小說版圖，維度更加豐富，板塊更加多元。
縱觀“春秋名姝”系列創(chuàng)作，可以用信史寫作和女性意識這兩個關鍵詞加以概括。信史寫作預示著作家對藝術(shù)真實和歷史真實的思想追求，為了盡可能地還原歷史情境中的歷史人物，柳岸做足了功課，無論是文字材料，還是田野材料，她皆耗費了巨大的心血加以統(tǒng)籌。功課的充足、對春秋史整體的把握，使作品的人學判斷和歷史判斷融為一體。女性意識不僅僅是女性視角的問題，作家還帶著同理心和共情的心理波動去貼近具體的歷史人物，如此，女性自身的元氣、生命力方得以彰顯。
